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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雨中,父愛是傘

許多年前,我離開家鄉雄州小城,到與湘南一山一水之隔的另一座粵北小城進修學習。
  應該是進修的第二年吧。那是一個飄著秋雨的週末,我在小城的圖書館看書。下班的時間到了,我走出閱覽室大門,這時雨還在下著。而我來時又沒帶雨傘,只好站在圖書館的走廊裡等待雨停。秋雨綿綿,秋風陣陣,站在通暢的走廊裡感覺有些冷。走廊裡還站著幾個沒帶雨具的讀者,離我最近的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女孩,留著短髮,一副秀氣而又天真可愛的樣子,因為等待雨停回家,不免顯出焦慮和無奈。看看表,已是下午六點鐘了,天色漸漸暗下來,急著回家的人便大膽地衝出走廊,衝向雨裡,走廊裡只剩下我和那個小女孩。我不時地望望天,心裡在罵著這個鬼天氣。
  秋雨還在綿綿密密地下著。我看再等下去也是沒用,便想往外衝。這時,忽然瞥見我身旁的那個小女孩在不停地跺著腳,看樣子,她等得不耐煩了。我想:要是我也衝出去了,通暢的走廊裡豈不是剩下她一個嗎?孤零零、冷清清的,她肯定會怕,會傷心的,不如留下來陪她一起等雨停了再走。
  「大哥哥,現在幾點了?我爸爸怎麼還不來?」是問我吧?我面對她,她一副焦急的樣子。「差不多六點半了。你爸爸會來?會給你送雨傘?」我於是和小女孩交談起來了。
  在交談中得知,這個小女孩每個週末都來圖書館看書,她爸爸都會來接她的。可今天這麼晚了,她爸爸還不來,肯定是有點事的。我安慰她:「也許你爸爸今天有事,要遲一點下班,耐心地等一下吧。」
  小女孩也知道我就在這座小城的一所學校讀書。她說長大了,也要考進那所學校,將來也和我一樣,做一個人民教師。
  正當我們說著話時,雨霧中,出現了一個人影。近了,才看清這是一個普通的中年男子,工人模樣,腳有點跛。他一手打著一把黑雨傘,一手拿著一把花雨傘,可能走得太急了,有些氣喘吁吁的;臉上、頭髮上沾著好些小水珠,褲腳也被寸雨水打濕了。遠遠的,就聽他在雨中喊:「小玲,爸爸下班遲了,這麼晚來接你,你不會怪爸爸吧?我們現在就回家。來,拿著你的雨傘。」果然是小女孩的父親。
  於是,小女孩從她父親手中拿過花雨傘,撐開,和她父親一起,走進雨中。突然,雨裡傳來了小女孩的聲音:「爸爸,我想把我的雨傘借給這位老師大哥哥,他一直在這陪我,還安慰我,行嗎?」「傻女兒,爸爸怎麼會不答應呢?你把雨傘給這位老師吧。我們就打這把雨傘回家去。」
  小女孩又從雨中返回,把她那還滴著雨水的花雨傘給我。我連忙道聲「謝謝!」就見這父女倆同舉一把雨傘走進秋雨中,走在回家的路上。
  秋風陣陣,秋雨綿綿。父女倆走了,走在風雨飄斜的秋夜裡。小女孩挨著她的父親,她的父親一手舉著傘,一手攜著女兒。儘管小女孩那跛腳的父親走起路來一顛一顛的,但他還是盡量地把雨傘舉到女兒那邊,不讓女兒受到一絲一毫的風雨侵襲,自己的一半卻暴露在風雨之中。茫茫雨中,不時地傳來小女孩那清脆的聲音:「爸爸,您小心些!爸爸,您淋雨了!」
  風雨路上,父女倆說笑著向自己的家走去。我看著看著,一種感動油然而生:母愛是神聖的,父愛是偉大的。慈母給予兒女的是柔情、憐愛和關懷,嚴父給予兒女的則是溫暖、愛護和關心。如果說母愛是一支童謠,一首眠歌,一隻搖籃,那麼父愛則是一把雨傘,一棵大樹,一輪太陽!
  父愛是傘,為兒女遮風擋雨,撐出一片明麗的晴天,讓自己的兒女在傘下快樂地成長,輕鬆地前進;父愛是傘,舉起的是自己,庇護的是兒女,撐起的是博愛,溫暖的是心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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