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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海

昨天是曦志和湘夢的生日,我揚著嘴角在陰霾的天氣下淋著柔和的小雨去了。可能是很久沒見,在路上想到能看到他們,我的心情就像和煦的陽光裏麥田裏的麥子在暖風中翩然起舞,異常的心奮!
  走進多久沒來的學校,熟悉的感覺就像田野中起伏千疊的麥浪一樣,從心底一陣陣兇猛的湧來。在這裏,我也曾揮筆寫下壯志淩雲,也曾任性的堅持著自己的衝動,也曾感動著汗水和淚水的點滴,然而,當我走後,一切就都留在了那詩一般的彩色的土地。現在只能站在回憶的街頭,伸著頭張望著過去,手上捧著記憶的詩集,深情地翻閱著回憶裏每一個篇章,半成熟的眼眸固執的凝望著詩中的每一個位元組。歲月的心碎聲,而今聽起來,感覺竟也是那樣的溫熱親近。但少不了的還有一絲絲的失落,一點點的傷懷。
  這片花海曾盛開著我的友情之花,秘密之花,感恩之花,奮鬥之花。
  我隨子穹去了他們的教室,湘夢,靜妍,琳馨,雨鶯四個人圍在一起,像一團染上了色彩的棉花,在聊天;曦志和微江在講臺上優雅地欣賞著自己在黑板寫的幾行長的像他們自己的字,筍滔在蛋糕前玩弄著手機。而我的出現很徹底地打破了這副零碎的畫面。
  一陣熱鬧的喧嘩之後,我們開始切蛋糕。
  他們閉上眼默默的許著願,我祝福的注視他們。曦志濃咖啡色的臉上寫上了一本正經的樣子,淺黑的眼皮在微翹的睫毛的誘惑下,在不停的抖動著,好像一不注意就掉了下來,只剩下兩顆非洲黑奴空洞嚇人的眼珠。準確的來說那眼珠更像變質了殼已泛黑的栗子。湘夢的頭看起來像一只幼小的水母(靜妍的頭也像一只水母,不過是成長期的水母),鵝卵石般的臉蛋今天看起來卻更像掛在枝頭的淡紅的番茄,抿著那比我還小的櫻桃小嘴,粉紅的眼鏡上,反射著一種虔誠祈禱的光。
  大約十五分鐘過後,我們每個人都成了一副中世紀剛畫出的彩色油畫,我們帶點青澀的臉上都被塗上了快樂和幸福的色彩(慶倖的是我不是最豔麗的那張),蛋糕似乎不是用來給我們吃的,而是用來給我們的心情塗上彩虹般亮麗的色彩。奶油擦拭掉了,但快樂的味道都留在了我們每個人的心裏;時間過了,但記憶的錄影機錄下了那個時刻的幸福。快樂和幸福就像歲月中我們留下的記號,它提醒著我們曾經擁有著那段美好燦爛的的時光,也只屬於我們。那青春的旋律是生命中一首動聽的插曲,那首歌我們都唱的用情至深,每一個音符,我們都聲嘶力竭。
  那天我們也照了很多的相片。在這個田邊野花怒放著純真的時節,在那我們成長著的土地,美麗的瞬間都被定格在我們的記憶。當我們輕輕的把回憶擱在一旁,關掉回憶裏所有的燈光,我們回隱約地看見在歲月的深處,有著那天美麗的場景,像是涼涼夏夜的水面,在彌漫的夜色下淡淡的閃爍。像是用上好的粗毛筆大大寫出的單純的幸福。在時光的坡上,我們站在高處,靜靜地望著曾經上坡的我和他們,不由的掩著臉狂笑起來。記憶中的背影一直都像盛開的油菜花一樣的美麗,回憶裏的街景,就像燭光晚餐,總給著人一種溫馨的感覺。回憶讓人在成長的路途上一直都被溫暖沐浴著。緣分的天空,眼角總是帶著一絲青春慵懶的笑意。
  晚上吃飯時,湘夢和琳馨因為路遠就回了家。而他們幾個就“心懷鬼胎”的慫恿著讓我跟靜妍合照。因為靜妍是我喜歡的女孩子,他們也都知道,我跟她都不好意思照,但還是照了幾張。我一直都覺得當初不應該告訴她我喜歡的女孩子是她。肖復興曾說過:“有些東西是不能說口的,一說出來就破了。”唉,終於體會了這句話了。又有句話叫做“說出來會讓事情變的很簡單”簡單?對,是很簡單,簡單到我那天都沒主動和她講一句話,甚至都沒有正視她那雙清秀的丹鳳眼。那種苦澀的尷尬就像我以前說了一個謊話被她戳破,而如今我又在她的面前大搖大擺的在她的面前說著我的過去。不過說出來心裏會寬敞許多。
  當然,席間亂扯的對象也不僅僅是我和靜妍,還有曦志跟絮飛,筍滔跟雨鶯,微江跟湘夢,花季的我們似乎總會聊一些像這樣不成熟的問題,可能這也是成長的一個必然階段吧。
  後來,我們唱起了歌。曦志用他那比公牛好一點的鴨嗓子很投入的唱了《千山萬水》和《梁祝》,微江也緬典的學著小哥費玉清唱了首《大海》,唱功一向不錯的雨鶯則輕聲地唱了首《親愛的,那不是愛情》,在我們強大的壓迫下,筍滔緩緩唱起了《明月幾時有》和《七裏香》,而我則學著周傑倫帶些滄桑的唱腔嚎完了《一路向北》和《蒲公英的約定》。雖然,沒有伴奏的音樂,但我們唱出了純粹的感情,讓靜止的音符充滿活力的自由跳動在著不華麗的小屋中,空蕩的房子因為我們的開懷而喧鬧了不少。年輕的歲月,我們釋懷,我們真摯,我們相知。
  舉杯暢談,笑顏豪邁,生命中這樣簡單而又深刻的的時候並不多,這一切似乎也是為以後的天各一方埋下了伏筆。席慕容說:“青春是一首倉促的詩”,我們在字裏行間裏留下了我們最單純的真實,在記憶的白紙上寫下了暖暖的黑字,回憶的地址,我們都郵寄去了寫滿幸福的明信片,只有走在原地,我們才會收到。而現在,我們所在的位置。只能看到那用陌生的白布蓋在上面的幸福,記憶裏幸福的味道,卻再也找不到。
  吃完飯,我們一起去上網,曦志告訴他們我發表了三篇文章,他們都替我高興,我也很開心。字穹跟靜妍也都去看了,後來看見千傑也線上,聊了幾句,他就有事走了。他在我們五個兄弟當中是老二,他一個人在北京工作,出門在外,我還真蠻牽掛的。總之,希望一切都好吧。其實,我那晚並不是真的想去上網,因為靜妍說想去上網,所以我也就說去上網吧,呵,我小子好自私啊。
  我們那晚就像風一樣一直在還黑夜賽跑,時間看著我們偷偷地在笑,吵醒了安靜的街道,於是伸直了腰對著我們咆哮,樹葉也在驕傲的對著我們在招搖。我們把寧靜狠狠的絆倒,一直跑到了分手的那個巷道,筍滔回了家,靜妍跟雨鶯也回了宿舍。剩下我們幾個像是被困的螞蟻一樣,用黑夜給我們的黑色眼睛在尋找著學校的後門,跌跌撞撞地摸索著回到了我久違了的宿舍。因為是在晚上,所以沒什麼不好意思,很肆無忌憚。於是,在管理員的眼皮下,光明正大的溜了進去。
  在宿舍裏我們幾個聊天,一直聊到晚上兩點多,談人生,聊過去,說生活,講以後……跟他們聊天,我總是最放的開了,不會感覺有什麼壓抑。
  他們睡著後,我一個人躺在床上,望著窗外漆黑的夜色,在這個靈魂悄然安歇的夜半,心裏在不斷的感慨。還有六十幾天就是他們高考了,而那對我而言已經是無關風月了,那已不在是我執著追求的目標了。仔細一想,當初只差半步,走過後,卻發現自己已走進另一條截然不同的軌道。我要生活,要努力賺錢,然後建立一個屬於自己的家。而他們還在全力以赴的奮鬥,為那個陽光濃烈的六月在徹夜發憤。雖然都知道希望不大,但都在破釜沉舟,背水一戰,都頑強地堅持著自己最初的理想。
  六月份的離別又是他們另一道悲傷的逾越,告別的鐘聲一直都寂靜到響在校園歡聲笑語的角落,像我們離開的腳步聲一樣,越來越急促。曲終人散,人散心傷。我知道那個六月一定是淚灑光陰的六月,分開時話說的再怎麼釋懷,心裏都回長出讓人心痛的刺,心痛會在那個難過瘋狂的六月被時間磨成薄如蟬翼的刀片,狠狠的割著他們的臉,然後,順其自然的在臉上或是在心裏留下屬於那個六月的那幾滴眼淚。世界再大,天空再藍,感情再深,誓言再美,但緣分畢竟只有短短的三個春秋。
  他們因此而成長,生命而更顯的美麗頑強。時間的戰壕裏,我們每個人都是堅強不屈的戰士,槍林彈雨的歲月,我們用熟悉的勇氣,在生命的戰場上,完成對理想的超越,讓廢墟般的人生在時間的邊陲開始重新繁華。生命中的每一個夜晚,都會有人在黑色的風中為我們點一支半截的白色蠟燭,那等待比想像的長,那溫暖比想像的暖。
  成長的本質就是慢慢的改變自己,給自己穿一件適合生活適合人生的風衣,然後,雙手插在口袋裏,走在成熟的路邊,把回憶擱在一旁,不回頭。因為一個成功的人決不會總是去回憶過去,未來的回憶更值得去思考。人生的下個路口,誰會躲在暗巷尖叫,誰站會在牆角微笑。生命的喧囂,誰能預料?
  如今我那還年幼的弟弟每天在家啃著可比克,喝著優樂美,動不動還使點小性子,但他對生活對人生又瞭解多少?他還在成長,我也在成長,我對生活對人生又瞭解多少?在生活的面前我不一直都是它玩弄的小孩嗎?只是歲月輪回中的一個獨行的旅客而已,又或者是四季的一片落葉。
  那片花海,鮮豔過後,終將在歲月的漂白中燦爛的凋零。而我。靜靜守候著花開,期待永遠過後的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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